《台灣人e5先覺─黃彰輝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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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4年普世教會協會總會

1參與普世總會籌備 1953年春天,tī日內瓦ê W.C.C.傳道委員會幹事Dr. Hans H. Harms邀請黃彰輝tī 8月中到日內瓦,參與籌備1954年W.C.C.總會內關於世界宣教ê討議內容、方式、時間分配等等ê tāi-chì。黃彰輝先到日內瓦報到,然後就到Bossey(tī日內瓦ê市郊)赴會。為tio̍h黃彰輝,普世教會協會擠出$800美元,但是伊ê旅費ài $1,200美元,所以Dr. Harms就向Dr. R. E. Feⁿ寫批要求英格蘭長老教會海外宣道會援助不足ê金額$400美元。這一pái ê參會,就是黃彰輝kap W.C.C.實際上ê關係ê開始,而且kap Dr. Pit Van Dusen作伙共事。Dr. Van Dusen紹介黃彰輝se̍k-sāi世界ê教會領袖,伊講:『Shoki若m̄是亞洲第一位,mā算是正向上提昇ê神學院ê院長。』伊kā黃彰輝講:『我tùi Dr. Stanley Smith kap Dr. Frank Cartwright聽講你ê tāi-chì,又koh tùi你寄hō͘ in ê批,我感覺kap你有親像故交。』in tī日內瓦ê時,Dr. Van Dusen定意ài黃彰輝kap世界基督教高等教育基金會建立密切ê關係,in mā討論ài tī台灣開辦基督教大學ê tāi-chì。(到1954年開始籌備事宜,到1955年決定開設東海大學。)Dr. Van Dusen ê建議是,神學院應該成做大學ê一部份,但是伊kap黃彰輝無仝意見ê所在,是黃彰輝認為tī日本統治台灣ê殖民時代,就m̄准台灣人有家己ê學校來決定台灣人家己ê將來,chin-má國民黨tī台灣ê殖民政策下,mā無願意hō͘台灣人家己有啟蒙教育kap統治管理ê學校,進而允准台灣人家己對未來有自決ê意識。

黃彰輝tī日內瓦ê時,mā se̍k-sāi 當時ê Bossey W.C.C.學院ê院長Canon Wendel,後來ê主教Canon Wickham,kap後來ê同事Philippe Maury ê父親Reverend Maury,又koh遇tio̍h同齊參加1939年青年大會ê Robert Bilheimer、Daisuke Kitagawa、Paul Abrecht kap Victor Hayward。Iáu有一位重要人物,就是tī錫蘭出生ê神學家Dr. D.T. Niles,伊tī 1939年青年大會ê時,是一位講師,大概tī Oslo mā扮演領導角色,伊是亞洲教會ê領袖,了後kap黃彰輝保持來往,同齊共事。

Dr. Pradervand mā kā黃彰輝講,tī開1954年第二屆W.C.C.總會chìn前,tī Princeton神學院召開第十七屆世界長老會聯盟ê總會,所以當然tī台灣ê長老教會mā應該參加兩個重要ê世界性會議。黃彰輝心肝想這1954年對台灣ê教會是chin重要ê一年,因為台灣長老教會申請參與W.C.C.為會員了後ê第一pái,以前台灣長老教會mā lóng無明確正式ê派員參加世界長老會聯盟ê會議。

  這一pái ê旅行,hō͘黃彰輝chi̍t-ê好機會,利用暑假ê期間到英國去訪問。tùi 1947年離開英國,到1953年koh再訪英,黃彰輝直覺ài koh一pái tam tio̍h自由空氣ê滋味。1937年以前,主要是台灣tī日本統治下ê教育系統下受教育,所以受教tī日本帝國主義ê殖民地ê人民,根本無自由thang講。1947年,tī台灣蔣介石ê恐怖戒嚴令政治下ê台灣,mā無行動、言論kap集會ê自由,所以黃彰輝一到英國,伊感覺有ná得tio̍h精神解放,非常自由。當伊回到英格蘭海宣會會所,但是hit-ê會所tī二次大戰hō͘德國空襲時e5V2火箭所毀了後,iáu無重建。Tùi戰後到chin-má,英國人民雖然iáu是困苦,但是自由氣息照常,溫馨和睦ê社會iû-oân tī leh,但是大英帝國己經頹廢,政府有心重整國家社會,而且前瞻未來kap關懷福利。英國ê社會m̄是共產主義ê社會,mā m̄是資本主義ê社會,政治方面mā改變lah(黃彰輝離開英國前後ê改變),戰爭中,邱吉爾前首相bat tī大英帝國時是位政治領袖偉人,如今戰後,伊連候選資格mā無hō͘列入。但是英國ê根基(有可能是英國人ê氣魄)無變。

  起先是Mr. Feⁿ(海宣幹事)安排tī London ê Mary Lebone Church舉行chi̍t-ê討論會,伊召集一kóa人來參加,前半部是有關英長老會hiah-ê人關心台灣ê現況kap教會,kap bat tī台灣宣教工作ê hiah-ê人以後所需要做ê tāi-chì,而且提起長榮中學kap長榮女中ê校況;Mr. Healey為前海宣幹事,chin-má為英格蘭長老會ê總幹事,Mr. Band(萬校長為前長榮中學校長)kap蘭醫生…等等。後半部是Mr. Ken Slack kap Alan Price(黃彰輝tī西敏斯特學院時ê同學)tī會中mā kap黃彰輝講tio̍h學校ê一般教育,特別是神學院ê問題,親像:辦理學校kap增強校務kap教務ê。

  會後,黃彰輝到劍橋ê西敏斯特學院訪問,特別拜會當時ê神學院校長Mr. Elmslie,kap前校長Whitehorn教授。黃彰輝tī 1942年離校,chit-pái是第一pái離校了後tńg來訪問母校,主要kap in討論beh如何hō͘一位tī 1953年tú畢業ê台南神學院學生張德香來留學兩年。

訪問了後,黃彰輝到蘇格蘭ê愛登堡ê New College,想beh kap院長Bailie會晤,伊無tī leh,但是kap教授Porteous(舊約學教授)見面時ê話題講tio̍h一位bat tī台灣教會有輝煌成就,hō͘人非常思念ê梅甘霧宣教師(Dr. Campbell Moody)。伊是tùi New College畢業ê校友。伊tī台灣彰化縣海邊一帶ê村莊四界行,一面吹小喇叭,一面喚『上帝chhōe失落ê gín-á』,以吸引hiah-ê人來聽道koh信基督。後來梅甘霧牧師得tio̍h肺結核,tī台灣過身。這一pái siōng重要ê成果,是講tio̍h如何hō͘宋泉盛先生(台灣大學哲學系teh-beh tī 1954年畢業ê學生)來New College留學。

  黃彰輝tī愛登堡探訪MacDonald家庭,因為二次大戰日本宣戰ê時,黃彰輝本有chi̍t-ê禮拜ê青年聚會,但是身份突然變做『敵國外籍』,就以MacDonald ê姓買火車票,kín-kông tńg去蘭醫生in tau ê插曲。

  了後,黃彰輝去Glasgow ê三一神學院訪問教教會歷史ê John Foster教授,伊特別會記得伊,是因為in同時進入Selly Oak College ê。當時黃彰輝是學生,John Foster是去教學。伊ê 著作有《往昔kap現今》一本冊。台南神學院ê創設者,而且第一任院長巴克禮宣教師,是Glasgow ê三一神學院ê校友。當時黃彰輝雖無學生thang tùi台南神學院送去留學,但是伊照常想boeh建立好台南神學院kap三一神學院之間ê橋樑。(後來,1964年,黃彰輝擔任世界神學教育基金會ê主任時,就請John Foster教授撰寫,關於早期教會ê歷史,作基金會ê教材。)
  訪過Glasgow了後,黃彰輝馬上回London ê Marylebone Church,因為英格蘭長老會安排伊tī chia有chi̍t-ê專題演講,特別有Elmslie校長專程tùi劍橋來為伊司會。但是黃彰輝tùi tú tńg來英國到chin-má ê全程旅途,一直teh傷風感冒,用阿司匹靈支持到chit時,因為無歇睏,己經體力透支昏倒,致使無演講。當伊cheng-sîn過來ê時,會眾己經四散,伊感覺這是伊一生中siōng懊悔ê tāi-chì。

因為台南神學院kap南京京陵神學基金ê關係,1953年mā是黃彰輝kap美國衛理會se̍k-sāi,開始往來ê一年。起初是二位tī台灣服務ê衛理會宣教師,帶美國紐約衛理會 ê Ralph Ward會督(bat到中國宣教,又koh廣受尊敬) ,來訪問台南神學院因而開始ê。但是黃彰輝對衛理會 ê印象無啥好,因為Ward會督kap Dr. Frank Cartwright是完全無仝ê兩種人。Ward會督hō͘人一種siūⁿ-kòe貴族形式化ê感覺,無像Cartwright平民化,開朗,khò-sio̍k。Ward會督hō͘黃彰輝ê印象,有ná蔣介石kap宋美齡hit批人對台灣施行統治ê氣派。佳哉,後來Tracy Jones(伊當時是衛理會掌管亞洲事務ê幹事,也bat到中國宣教)kap Dr. Eugene Smith(衛理會海內外宣教會ê總幹事)來台南神學院訪問,hō͘黃彰輝對衛理會有kóa改觀。其實,衛理會對南京金陵基金有真大ê參與kap影響力。

  1953年,hit年mā是黃彰輝就任台南神學院院長滿四年ê一年,mā是伊初任院長時第一批入學ê 12位學生tī這年畢業ê一年。這12位學生中,有四位有史以來第一批女性學生。學生中mā有高俊明,伊後來成做玉山神學院院長,(專門訓練原住民為宣教牧師ê神學生),續落來做台灣基督長老教會ê總幹事。Tī任中,伊領導教會代表台灣人民做三pái宣言,關於台灣現況kap未來ê運命。為tio̍h忠於伊所信仰ê基督,tī 1980年4月,伊hō͘國民黨政府以『藏匿叛徒』ê理由下獄,坐監4年3個月koh 21工。黃彰輝認為高俊明是伊所有學生中『siōng出色ê一位傳道人kap教會領袖』。

黃彰輝回台了後,馬上chhōe長老教會ê總幹事黃武東(伊當時iáu是南部大會總幹事,mā tú tùi國外學習tńg來),談論明年將tī美國召開兩個重要ê世界會議,應該提出台灣教會世界性宣教會議ê報告。In ê宿舍lóng tī新樓kap神學院校境內,所以方便作伙討論。黃武東kā in討論ê內容發展,著作了90 gōa頁ê宣教計劃,而且訂了1954年2月22日到27日,tī台南神學院召開台灣長老教會會前Evanston會議(註一),chit-ê計劃與會議ê結果,就是成做後來ê台灣長老教會倍加運動(P.K.U. Poe Ka Un-tong, the Doubling Movement)ê起源。倍加運動ê前瞻kap動力,就是為tio̍h beh慶祝福音來台100週年(1865年到1965年),ài kā長老會ê會員kap教會ê數目增長為二倍,並且期望每chi̍t-ê鄉鎮lóng至少ài開設chi̍t-ê教會。

下面ê圖是台灣長老教會會前Evanston會議1954年2月tī南神舉行ê時留影(張德香提供).


2第一pái訪問北美大陸 Tùi無閒ê南神院務,黃彰輝趕緊前往美國。這頭一pái ê訪美,tī到達最後ê目的地—芝加哥近郊ê伊范斯敦以前,有繁多事務kap使命ài完成。伊所抱ê備忘項目,lóng是關於普世教會ê、神學教育ê、亞洲kap台灣ê宣教ê,但是無隨心chah一絲á私人ê利益kap案件。

伊這頭一pái ê訪美,大概是tùi英格蘭坐飛機到紐約。1954年,當時ê空運是依靠螺旋槳式ê飛機,tī大西洋頂大概至少ài降落兩pái作加油ê作業。Chit-ê旅途hō͘伊chū-kó͘-bô ê感概。 一、 伊第一pái體驗tio̍h大陸ê含義,雖然40年ê一生受了大日本帝國kap大英帝國ê管轄,教育kap生活體驗,所tòa過ê所在包括出生ê台灣lóng是海島。當伊坐船往英格蘭,koh tùi英格蘭tńg來台灣,所經過ê海港,lóng kan-tāⁿ是歐亞大陸ê邊沿niā-tiā。現今,到北美大陸tam到了,開歸工ia̍h-sī幾工ê車,chiah看到一kóa城市,火車mā ài hō͘旅客tòa宿餐食ê設備。啟示錄21章ê『海mā無閣有』,chit種ê經驗是真有『安寧』、『固定』ê感受。 二、 伊體會tio̍h美國人是真普遍ê高大。伊所遇tio̍h ê歐洲人不時lóng比亞洲人kut-tè高,伊遇tio̍h Pit Van Dusen ê時chūn,想tio̍h伊是例外,但是一到美國,chiah看到hia ê人,m̄ kan-tāⁿ kut-tè高,體型mā大。黃彰輝ê推想是:『因為美國人消耗絕大量ê牛排、牛肉。』其實美國thang有無限chē ê番麥、大米、黃豆、菜蔬、果子,恐驚過剩,政府kā伊制止生產。美國式ê BBQ,一定hō͘ 了黃彰輝深刻ê豐富ê印象。伊去ê時chūn是熱天,美國人siōng歡喜tī公寓ê後院,ia̍h-sī院校內ê小公園內一角,設ē-sái烘肉ê所在,排起『宴席』來,是非常豪華ê。這顯然是kā英國式:厝內ê、精細ê、『幼路(秀氣)』ê無仝,設計出氣氛滿滿ê餐食。美國式ê,是一塊塊半磅ê牛排、四分ê一塊大ê鷄肉、歸條ê馬鈴薯包tī鍚箔紙內燒好ê…等等,是你ê胃口thang容納ê兩倍以上,每pái lóng是向你腹肚ê容量挑戰,一直hō͘你食到超滿意為止。因為án-ne,美國人真是消費糧食過chē,身軀趨重,欠缺運動,講tio̍h in ê行動帶有欠缺柔軟、彈性ê、但是充滿過胖、超重ê壓力。 三、 美國ê文化是kah-ì『龐大』,這到1954年,甚至往前ê 30年,美國lóng是擁有siōng高ê大厦kap摩天樓、siōng大siōng長ê橋kap吊橋、廣大ê農場、超大ê汽車工場、鋼鐵工廠、飛機工廠;tī大學教育、人才養成方面mā是仝款,tùi世界各地招集了知識份子,從事學術研究。黃彰輝mā tī美國看到了大規模ê,ē-sái講是居世界性頭前ê多所神學院。Tùi一間小而且簡陋ê台南神學院看到美國ê大神學院,真有hō͘所觀摩ê眾多事物壓倒ê感覺。

黃彰輝看了北美大陸以後,心裡抱tio̍h beh向超大者提供『小是美』ê感想kap意念。雖然當時iáu無『環保』ê風氣,伊己經感觸到譀大(註:大到hō͘人感覺荒唐)ê消費、慾望、興趣,對kui-ê世界,人頪是有負面ê作用。基督教ê愛,應該帶hō͘世界節制、謙遜、關懷kap分享。

3訪問美國教會kap神學院 對少年而且清新ê神學院院長黃彰輝來講,這一pái ê美國之行,thang講是世上siōng優等ê『在職訓練』。伊ê特徵:是tī真短ê時間內底看tio̍h siōng chē ê施設,見tio̍h可能是siōng chē位ê大名鼎鼎ê神學教授,並且ē-tàng kap教會首長、神學教育家、世界宣道基金會ê幹部相會、對談kap學習。Siōng重要ê學習重點,tio̍h是hō͘伊提煉出家己ê人生目標。伊tī五年奮鬥ê過程中,已經明顯ê看tio̍h基督教會ê生命是傳揚基督ê信息。Tī傳揚信息事工ê核心,問題是人kap in對信息ê使命。黃彰輝tī心內,需要經過一段角力,並且tī這角力當中,發現家己、台灣ê教會、kui-ê台灣ê社會,而且看出台灣tī世界上ê地位,kap台灣人kap世界人頪ê互動。黃彰輝ê職責焦點,是啟蒙傳道人tī台灣實況內生活出有效ê互動。

黃彰輝對筆者一再強調講:『我m̄是神學家。雖然我知影朝向神學ê方位kap理論,發揚ê呼召。我明確發現我ê使命是做chi̍t-ê神學教育家。神學教育家是傾向於活動ê,所以我無斷kap外地、kap世界對談,koh kap內地台灣紹介kap呼籲。我所關心ê,主若是現職中kap學習中ê傳道人;我所關切ê,就是beh傳道人知影in ê實況。台灣人對in ê實況忠實盡力,就是等於in對世界kap對基督ê事奉忠實kap盡力。』

1950年代ê紐約協和神學院,tī Pit Van Dusen院長ê領導之下,建立成做美國『siōng大』ê神學研究中心。因此mā ē-sái稱謂世界『siōng大』ê神學院。這神學院就座立tī紐約siōng精彩ê教育kap學術ê厝邊,像:哥倫比亞大學、猶太人神學院、巴爾拿教育學院、朱利亞音樂學院、…等等學苑。加上河邊(Riverside)基督教會chhiok-khiā tī協和神學院邊á,而且河邊街475號ê美國教會中心,mā tú-teh建設,實在是好kah無話講ê普世性教會ê教育、活動kap世界互動ê中心。

雖然協和神學院ê環境hō͘黃彰輝真深刻ê印象,伊所得tio̍h ê siōng大、siōng難忘ê感銘,是thang kap世界上盛名ê神學家見面ê一kóa安排:伊thang kap Reinhold Niebuhr(尼布爾),John Bennett,D. D. Williams James Muilenburg見面kap詳談。(《回憶錄》p.198)

這m̄是第一pái,但是kap尼布爾教授ê晤談,算是siōng難得而且歡喜ê。黃彰輝家己提起,chit一位神學大師深深ê影響了伊ê倫理kap政治ê神學思想。當時尼布爾對東亞ê局勢非常關心,而且真理解。M̄-koh,這是真好ê機會講tio̍h台灣ê情勢。黃彰輝講hō͘伊聽tī台灣所遭遇ê白色恐怖。Tī台灣ê『中國(國民)黨』政府逮捕、酷刑、鎗殺異己ê台灣菁英,koh諉罪in是『共匪』。

尼布爾提起『仝款』ê tāi-chì mā tī美國發生,就是McCarthyism。因為當時tī美國若有人hō͘懷疑有共產主義ê思想kap關聯,就會hō͘美國政府當局抓去迫害。伊ê政治、倫理要點,就是講無chi̍t-ê完全合理民主ê政體,但是至少tī民主ê理想內底,基督徒kap教會應該扮演負起國家kap社會ê良心ê使命。

當時tī協和神學院當教授ê『少壯』Bennett、Williams kap Muilenburg三位,tùi 1954年ê訪問開始,kap黃彰輝建立了繼續真久ê友誼。Kap in ê談論,tùi一般ê話題進而進入神學教育ê求精,特別著重『少年』kap『新獨立國家』內ê教會ê傳教人員ê養成kap進修再教育ê分域。黃彰輝向in請求助長台南ê教授陣容。In lóng表示siōng大ê關心,尤其是D.D. Williams是kap尼布爾kap另外一位受托組成北美地區ê神學院協會內ê考量神學課程kap重審神學教育ê目的委員會,hō͘黃彰輝真專門而且周到ê探討。Tùi 1954年hit一pái ê會合以後,黃彰輝一再tī無仝ê場面tī北美,甚至tī新加坡、歐洲,kap in相聚,論題延伸到倫理、政治kap國際情勢。(參看《回憶錄》p.201)

Tī協和神學院,Van Dusen特別安排黃彰輝去看圖書館kap Dr. Beech館長。伊開了bē少時間,說明圖書館員所須要具備ê廣泛kap精細ê辦事能力。當然,台南無法度tī短短ê幾年,甚至無法度以黃彰輝ê一世人,來jiok-tio̍h紐約ê廣泛kap精密,Dr. Beech館長hō͘了黃彰輝chi̍t-ê允諾,beh將盈餘、重複ê書本贈送hō͘台南神學院。伊往後ê幾年果真án-ne做。Tī Dr. Beech以外,Van Dusen mā安排黃彰輝去探訪耶魯神學院kap hia ê圖書館長Dr. Morris。Dr. Morris是一位教育ê圖書館學者,本身mā是一位廣學ê教授,對南神建設圖書舘,提議了真重要ê方針。後來tī東南亞神學院協會開辦神學院圖書館行政者研習會ê時chūn,委員會就同心合意,聘請Dr. Morris教授擔任指導。黃彰輝mā tī普世教協神學基金會任中,聘請伊到其他ê地區(南美、非洲等所在)去指導神學院辦理圖書館ê學問。

Tī耶魯神學院,tī圖書館見習以外,黃彰輝遇tio̍h教務主任Liston Pope博士、宗教教育學ê Paul Vieth博士,kap另外一位教授Charles Forman博士。Tī耶魯,黃彰輝向in請求接受台灣ê學生到該院校學習,因為耶魯神學院是耶魯大學ê一學院,做教務長ê就是神學院ê首長。Liston Pope博士就是做院務決策ê人。伊kap協和 ê Van Dusen博士仝款有遠瞻,mā參與教會ê策劃,進一步支持普世教協ê關懷、運行kap合作。伊tī兩年後ê 1956年,往曼谷赴普世教會協會主辦ê會議路途上,專程到台灣訪問台南神學院。

Tī普林斯敦神學院,黃彰輝kap John Mackay博士院長頭一pái見面,因為世界歸正教會聯盟總會tī兩工後,就beh tī普林斯敦召開,而且John Mackay博士就是聯盟ê主席,而且是會場ê主人,大名鼎鼎ê教會領導者、學者,tùi擁有W.C.C.大家庭ê四分之一教勢而分散到世界各角落來聚集tī chia。會後koh接連tī伊凡斯敦開第二屆ê普世教會協會(W.C.C.)總會,tī he場面,Mackay博士mā擔任要職。所以黃彰輝得tio̍h伊撥時間見面,實在難得。tī普林斯敦真短ê時間,見tio̍h Homrighausen博士,koh由伊ê紹介,se̍k-sāi John Baille博士院長、T.F. Torrance博士(愛登堡ê新神學院ê兩位,一年前到蘇格蘭無見tio̍h面ê),koh有捷克斯拉夫出身ê J. Hromadka教授。M̄-koh,tī普林斯敦初次見面,但是以後對台灣教會傳道人才做真大貢獻ê人,就是tùi德洲歐士珍(Austin)來,無久以後接管普林斯敦神學院教務,koh幾年後當任院長ê James McCord博士。因為tī伊當院長ê任期內,真chē南神kap台灣教會ê眾牧師hō͘接受到普林斯敦學習。

4代表台灣(基督長老教會)參加普世教協總會 普世教會協會是1948年tī荷蘭ê阿姆斯特丹成立。Chit世界性ê基督教組織有ná聯合國ê構想,將世界上所有ê基督教教派lóng會集tī chi̍t-ê組織內底,共同追求合一、更新、論談、祈禱,而且互相圖謀容忍kap理解ê合作聯盟。主要ê基督教教派己經tī第二pái世界大戰以前,己經有過共識。戰後kā關於『教會kap職制』方面ê運動聯合,成做chi̍t-ê協議性ê組織。雖然是普世性ê教會組織,天主教、美南浸信會、『獨立教派』、『純福音派』kap『聖靈派』各教會lóng 無參與tī chit-ê協會內。

台灣基督長老教會親像頭前講ê,tī 1951年ê第一屆總會議決申請參加普世教會協會為會員,所以這第二屆總會是台灣教會ê第一pái。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是台灣唯一ê教派中,有夠額ê會員有資格參加為正會員。1954年ê台灣長老教會ê總會,就派黃彰輝為該教會ê代表,另外三位,to̍h是:陳溪圳牧師、吳永華牧師,kap楊士養牧師,為觀察員參加。Tī普世教協總會前所召開ê第17屆世界長老宗聯誼會,tùi台灣有四名代表席位,to̍h是頂面提tio̍h ê四位牧師參加,而且第一pái有正式ê代表參加。

黃彰輝記述chit-ê會,真是普世性ê無分邦國、無分宗派,教會ê領袖聚集tī chi̍t-ê地方相交誼、敬拜,m̄-koh人數非常chē,無法度廣泛ê互相se̍k-sāi,就靠小組ê聚集kap小委員會ê討論作深度ê參與。Án-ne大而且普世性ê聚會,hō͘人挑戰kap感動。但是真正ê教會ê合作為一,ài仰賴tī各人ê地域、故鄉、大學、教會、國ia̍h-sī州ê活動實行,chiah有實質kap意義。就án-ne,tùi台灣來到Evanston ê代表,chah來台灣kap教會ê貢獻,kap普世ê教會組成一團。M̄-koh,tī超大ê集會,分hō͘各代表普世教會團結同化ê感受,到各人ê邦國地域、社會、教會去發揚基督所托付,各盡各ê多元ê光彩。

5黃彰輝認同台灣ê演變 1954年tī美國Evanston, Illinois開W.C.C.總會ê時chūn,tī宣教研究大會ê場面內底,中國ê共產化成做討論ê主題。因為tùi 1949年以後中華人民共和國kā外來宣教人員趕出去,而且禁止國內一切ê傳教活動,中國ē-sái講是tùi世界宣教ê策劃內底喪失。關予中國宣教ê chit場討論變成焦觀,與會者ê論調呈現悲觀,場內ê khí-mo͘充滿沉重ê氣氛。主持研討會ê Dr. D. T. Nile(錫蘭出身ê教會領袖)就請黃彰輝,tùi chi̍t-ê『中國人』ê立場講有關伊ê宣教觀點。

以下是黃彰輝ê演講ê概要:

我tī 6年gōa前(1947年10月),tùi英國回到台灣ê理由之一,就是因為我自認為(ia̍h-sī認為)我是中國人,但是tńg去了後,tī蔣政權ê戒嚴令下,我開始問家己,我是中國人mah?有可能kan-tāⁿ是chi̍t-ê台灣人。因為受日本ia̍h-sī中國ê統治,差別真chió,因為台灣人猶原是受tio̍h二等國民ê對待。『中國人(華人)』是chi̍t-ê真模糊ê名詞,叫chi̍t-ê人『華人』,ná親像是叫chi̍t-ê人為歐洲人ia̍h-sī安格魯撒克遜人。我其實無訪問過中國,所以無資格像D.T.所講叫我代表中國人發言。當然,tī台灣有中國人,咱叫hiah-ê二次大戰後來台灣ê中國人為『阿山仔』(大陸人ê意思),koh叫家己為『蕃薯仔』(取自台灣地圖像chi̍t-ê蕃薯ê島嶼)。

我充份知影『宣教衝激』,因為戰爭時,我人iáu teh英格蘭,tiāⁿ-tiāⁿ tī講演中家己認同家己是『中國人』,koh活活ê描述中國軍隊tī英明ê基督徒將軍ê領導kap世界有名ê基督徒『蔣夫人』ê靈感ê影響之下,在膽ê抵抗日本軍。像真chē ê人,我畫出色彩燦爛ê畫像!但是,當我過去六年gōa ê年月,親目chiu金金看tio̍h中國ê軍隊根本無規矩,高低ê官員食錢臭爛,就bē拍理解為什麼國民黨tī共產黨ê手下完全ê phah敗仗。我講:『我mā bē-sái理解,為什麼基督教ê宣教會遇tio̍h chiah-nih大ê阻礙,m̄-koh,我相信,這mā是上帝ê宣教上ê攝理。我贊成tī chit場辯論上chon chē人tiāⁿ-tiāⁿ反復講,上帝ê審判應該tùi上帝ê厝內ê人民開始。做chi̍t-ê台灣人基督徒,我想起有一pái赤岡ê牧師講ê道,提醒世人講:『伊(上帝)tī tò-pêng(以tò-chhiú)做tāi-chì,我soah bē-sái看見。(約伯記廿三9 )』

當黃彰輝看tio̍h真chē教會領袖為中國宣教ê終結悲嘆,親像踏入絕路,深深感覺這是喚起ta̍k-ke對台灣應該有特別ê se̍k-sāi,進而抱起新ê希望ê機會。伊突然受了靈感講出: 『阮應該分明tī世界上有chi̍t-ê中國,mā有chi̍t-ê台灣。雖然tī中國ê宣教hō͘基督教會喪志、失望,上帝soah用伊ê tò-chhiú,tī台灣開宣教ê大好機會』。伊講了以上ê話了後,家己感覺受了感動tī chit種ê講法是有突破性、而且有新鮮氣味,tī chit-ê場合向世界宣稱故鄉台灣是有獨立位格ê宣言。後來伊tī D. T. Nile寫ê報告kap 著作內底看tio̍h伊提起『chi̍t-ê中國,chi̍t-ê台灣』ê論調,而且mā用了赤岡教會牧師所作ê約伯記ê註釋kā伊解說。

6困難達成ê基督教會普世化 Tùi 1954年tī美國ê Evanston ê普世教會協會總會,到1961年tī印度ê新德里ê總會,大約七年期間,tī台灣mā掀起了普世教會運動。除了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以外,iáu有真chē有普世關聯ê教會,親像:聖公會、信義會、衛理公會、美北浸信會等等。經過了教派領導者tiāⁿ-tiāⁿ ê努力,終於達成兩項教會合作ê大事業。其一就是慶祝基督教在台一百週年ê紀念慶祝,kap中華民國基督教聯合會ê成立。雖然兩項成就無機會tī國際上大吹號角ê宣傳,m̄-koh tī內底工作ê人,真正費了心血去『抗爭』出合作ê見證。對作普世教會協會ê成員ê台灣基督長老教會,he是一件真孤單,又koh坎坷ê路程。因為,除了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以外,無任何其他ê教派參與chit-ê普世性ê組織。綜合其原因,ē-sái列舉以下kui項: 一、 做為正規ê會員,教會至少ài有數以萬計ê信徒人數; 二、 中國國民黨政權tú tī leh外交ê烏暗時代,恐驚政權權利者以外,有國際性ê交往kap互利ê機會; 三、 因為tī普世教會協會ê成員教會內底,有kóa教會是歸屬tī共產國家集團。允准台灣代表tī án-ne ê情況之下,恐驚『反共』ê防線難保。 四、 tī台灣ê『反共護教』ê基督教份子,向中國民民黨奏出誹謗,講普世教會協會是親共ê組織。 五、 tī聖公會、衛理會、長老會等教派(lóng是講北京語言)ê有力信徒,lóng是國民黨政權內ê政要。Tī台灣其實m̄是教會(派)內ê信徒,tùi án-ne是國民黨ê基督徒,位居外交界kap內政界ê決策寶座上。

Tī『官話化』ê內政kap外交官吏,根本就無法度去探測ia̍h-sī體驗tio̍h英格蘭、加拿大,kap日本教會ê互動所體會出來ê根底是jōa-ni̍h-á ê堅固,而且kap國際基督教會ê連帶是怎樣廣而且強靱。雖然bē-sái操中國官話,但是台灣基督長老教會ē-tàng操作chin chē種ê語言,koh-khah重要ê是符合時代ê神,信仰告白語言,hō͘ in有對世界教會kap國際社會ê『見證』。所以,雖然處tī艱難ê環境中,mā ē-tàng得tio̍h無數ê有骨氣、有良知ê『華語』牧師,其中特別kap黃彰輝、黃武東有交往ê,就是周聯華牧師。

因為黃彰輝bē曉操華語,tī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中,mā無一位ē-tàng kap中國國民黨政權ê中央kap siōng高峰ê人士來往。周聯華就是tī kah-ná是疏通ê絕路時所得tio̍h ê難友。周聯華是中國共產黨the̍h下全中國(1949年)以前,就到美國留學,攻讀神學大約6年,然後tī 1954年到台灣來。黃彰輝kap周聯華交談時,使用ê語言lóng是英語。兩人同是從事神學教育,mā對基督教信仰ê『本土化』有深切ê意念kap理解,而且有熱情kap見識。

就tī 1950年代後期,周聯華tī伊家己ê回憶錄內底,述講伊是án-chóaⁿ kap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人士相se̍k-sāi,並且合作:

Tú好是長老會在台一百週年紀念,in預備大大慶祝一下。有人認為中國人從來無家己做生日ê,一定ài會齊所有ê人來開慶生會。Tùi án-ne,tī台灣ê長老會以外ê教會組織了慶祝籌備會,推我做主席。Hit段時chūn,長老會非常積極推行『倍加運動』,南部有真chē教會,增加一倍以上ê教友。In一點mā lóng無『政治』,純粹是宣教ê,腳踏實地做教會擴展ê工作。(《周聯華回憶錄》p.270)

周聯華繼續提起伊kap黃彰輝kap黃武東怎樣合作建立神學kap教會ê探討kap瞻望:

In有兩位同工,台南神學院ê院長黃彰輝kap台灣長老會ê總會總幹事黃武東,kap我tiāⁿ-tiāⁿ通宵講話,商討教會宣教策略,tùi晚飯以後談到凌晨二、三點鐘。彰輝是chi̍t-ê熱情奔放ê理想主義者,伊有一大堆ê理想、策略,伊是動口無動手ê人;武東soah是什麼話lóng m̄講,靜靜聽ê人。Mā可能有人會問,我lóng teh做什麼,我是問問題ê人。我常問:為什麼要án-ne做?kám行得通?然後有時chūn tī一邊加油,有時tī一邊潑冷水。第二天早起,武東kap我起了早,mā m̄去kap彰輝講再見,坐了『平等號』火車tńg去北部。武東是無講話kan-tāⁿ做事ê人,伊ē-tàng kā暗時討論ê物件,一件件成做行動。彰輝ê頭腦、武東ê行動,in二位是絕配,mā成做hit階段長老會ê全盛時代。(《周聯華回憶錄》p.271)

到1963年11月22日(註二),聖公會ê吉爾生主教kap周聯華邀請了長老會、信義會、衛理會等教會人士,tī東海大學成立基督教會聯合會。這聯合會共同圖謀教派間kap宣教ê合作,漸漸進展到1971年,意圖起草制作『國是宣言』為止,有了相當好ê成就,可惜,因為各教派ê政治背景,kan-tāⁿ遺留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修練了以後單獨教派去發表he歷史性ê台灣基督長老教會ê第chi̍t-ê聲明。

7印度新德里ê普世教會協會總會 繼1954年ê熱天tī Evanston、1961年ê冬季tī新德里,召開W.C.C.ê總會,黃彰輝hō͘邀請出席,但是,害--a!伊己經hō͘中國國民黨政權點名,bē-sái the̍h tio̍h『出入境證』,因為蔣政權實行『拖』ê政策,開會ê日期tio̍h tī眼前,hō͘人焦急。佳哉有了『總統牧師』周聯華kā伊幫助。周聯華先去要求見內政部長連震東,因為tī辦公室有chi̍t-tiám-á 不方便,就tī連震東厝內接見。連部長kā周牧師講,因為對黃彰輝ê秘密報告有一大疊,伊m̄敢批准。周聯華向連震東訽問,hiah-ê密報是m̄是來自chi̍t-ê來源?是m̄是ē-tàng派人去台南查看hiah-ê人kám有出軌行動?密報有權威性kap準確性?因為看起來,kan-tāⁿ連震東無夠移動權勢ê『山崙』,tùi án-ne伊向總統府祕書長張群求助,伊tú好是tī中國國民黨黨部負責siōng高決策機構,其委員除張群以外,有曾虛白、陶希聖,kap謝然之。就吩咐叫黃武東kap黃彰輝總共7 ê人,聚集tī周聯華牧會ê懷恩堂。黃武東kap黃彰輝就準備kā關於台灣基督長老教會ê一切,lóng報告hō͘委員會。第二天透早,黨部副祕書長謝然之就khà電話hō͘入出境管理局,ài黃彰輝十點鐘去領取出入境證(註三)。Án-ne伊tio̍h鬆一氣,黃彰輝就代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,到印度赴了第二pái W.C.C.總會。

註一:tī Evanston開普世教會協會總會chín前,先tī台灣開預備會之意。 註二:to̍h是美國總統甘乃迺hō͘暗殺身亡ê hit一工。 註三:參看《周聯華回憶錄》p.279-280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