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一位台灣女信徒ê自述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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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_12）Κah未來ê翁婿許嘉代相tú

作者 吳月娥, 台譯：Lîm Chùn-io̍k 2020.10.11

一个禮拜日，郭馬西牧師娘講：「明á載kah我做伙來去飯田橋（いいだばし）ê一間警察病院探訪一个人。」Hit時我mā無頭神，bē記得問講是男是女。隔tńg工，阮tī新宿站見面，去訪問hit間病院。當牧師娘行到一个青年ê床頭，問講：「嘉代先生，你好無？」Hit-ê青年回答講：「牧師娘，多謝，hō͘ 你專工來探訪。檢查結果是正常，chit禮拜中ē-tàng出院。」她kā我紹介：「Chit位是吳月娥小姐，教會ê會友，做伙來探訪。」阮做伙祈禱soah to̍h離開病院；tī途中，牧師娘講起chit-ê青年ê tāi-chì。 伊ê名叫做許嘉代，是台南人，早年失去父母，以特別優秀ê成績tùi東京醫學專科學校出業，chit-má是警察病院ê內科醫生，kah-ná bat kā患者ê腸á病醫好。 幾工後，我想beh做一kóa物件送去hō͘ 嘉代先生。Tú-tú to̍h是因為物資缺欠，伊tòa tī病院一定真可憐。我用台灣式ê料理煮烏龍麵（うドン），帶到病院hō͘ 伊食。 「你身體感覺án怎？我帶烏龍麵來，kám有要緊？」 「多謝。無要緊。」 「Án-ne，請慢慢á用。」 Hit工án-ne to̍h tńg來。一禮拜後，伊kah牧師娘來拜訪我，kah-ná是想beh來說多謝。 禮拜日，伊mā來教會。彈風琴ê人hit工歇睏，我就擔任司琴。禮拜後，牧師邀請我，講：「明á載來我tī大久保ê厝，咱來做伙食中餐。」她koh慎重講：「一定tio̍h來。」 隔tńg工，我去訪問大久保ê厝。牧師夫婦有五个cha-po͘ kiáⁿ kah兩个cha-bó͘ kiáⁿ，一家九口。1944年，tī激烈ê戰爭中，beh維持一家九口ê家庭，一定是非常困難。 後來，嘉代kā我講伊ka-kī一个人tī中野（なかの）生活，三頓tī病院用餐，所以大部分ê配給lóng是tùi牧師ê厝帶來hō͘ 伊。牧師娘真疼伊，甚至關照伊ê婚姻。當然，hit時我iáu未有結婚ê念頭。嘉代mā有受邀請，伊來接我去。阮做伙食飯，講真chē話。牧師娘kā我講： 「阿娥，beh tńg去台灣kah-ná真困難，真危險。林宗義ê丈姆mā tī半年前tńg去台灣ê款，她最近tùi台灣tńg來東京，m̄-koh途中沉船，連屍體都chhōe無。」 林宗義kah嘉代兩人同年，老母hit pêng有親chiâⁿ關係。伊tùi東京帝國大學醫科出業，戰後tńg去台灣，tī hia擔任台大病院ê精神科主任。伊ê老父林茂生是留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ê台灣大人物。終戰（日本戰敗）了後，台灣陷入蔣介石ê統治，tī 1947年2月28日發生悲慘ê二二八事件，無緣無故殺害台灣siōng優秀ê智識分子。Hit工暗時，林茂生hō͘ 阿兵哥押去，就án-ne失蹤。 牧師娘講：「林宗義ê丈姆因為cha-bó͘ kiáⁿ ê婚禮tńg去台灣，不幸往生。你chit-má mā m̄是回台ê時機，ka-kī一个無依無óa khah孤單，我認為chhōe一个適當ê對象結婚，而且ē-tàng互相幫贊。嘉代mā仝款，我認為結婚來建立家庭khah好。」 阮兩人恬恬á聽牧師娘講。 郭牧師ê厝m̄是真大間，伊讀真chē冊koh tiāⁿ-tiāⁿ探訪會友，是眾人所知，人人尊重。有kóa人o-ló郭牧師是聖人，mā有kóa人kā伊當做怪物來侮辱。除了傳基督教以外，伊對穿插無teh注意，對任何tāi-chì lóng無teh信táu。所以tī厝裡，牧師娘不得不tio̍h照顧一切。 我kah嘉代做伙離開牧師ê厝。我決定接受伊ê提議，kā我送到下北澤站；伊tī火車頂講起伊ka-kī ê tāi-chì。 伊五歲ê時失去老母，隔tńg年後母入門。Siōng難忘ê是，伊ê後母想beh用剃頭刀kā伊剃光頭ê時，伊驚kah bih入去眠床kha，伊ê後母用一支長桿á，beh kā伊逼出來。In老父tī伊八歲ê時，感冒引起肺炎來過往。伊到taⁿ iáu ē記得老父tńg來厝裡，一定ē問伊：「Lín阿母今á日kám有phah你？」嘉代ê老父許啓分是澎湖島ê赤崁白沙莊人，伊tī 十七 八歲左右來台灣經商，tī台南市開一間漢藥店。她ê老母tùi外國人創辦ê女學校出業，真gâu彈鋼琴，出業後留tī學校教鋼琴，而且tī台南市太平境基督教教會彈管風琴。伊ê阿公是一位秀才（經過中國政府ê文官考試合格），真gâu寫文章，毛筆字真súi，是澎湖島上ê頭一位基督徒。伊ê老父mā是太平境教會ê執事，經由林茂生夫婦ê紹介，伊kah太平境教會風琴ê琴手結婚，in ê大kiáⁿ to̍h是許嘉代先生。 三年後，伊ê老父往生，由阿媽chhōa來kah tòa澎湖島ê老父ê阿兄夫婦做伙tòa，tī白沙庄ê公學校讀冊。澎湖島人並無富裕，kan-taⁿ靠漁業teh過簡單ê生活。因為是無田地ê小島，tùi海吹來ê潮風kā chit片土地變kah bē種得農作物。米是貴重品，一般人食bē起；三頓lóng用蕃薯代替米。Tī 一个細細ê白沙庄，mā有一間基督教教會。傳道者是tùi台灣台南派來ê黃武東牧師，伊tī大學生時代to̍h kah嘉代ê老父許啓分熟sāi。嘉代mā有去讀主日學。黃武東牧師夫婦特別疼chit-ê gín-á，請伊食中餐；伊講he是伊永遠bē bē記得ê好食ê白米飯。 我聽嘉代ê故事，目屎chho̍p-chho̍p滴。伊自細漢to̍h失去父母，to̍h 算講經歷種種困難，iáu-koh無因為逆境來挫敗，m̄-koh tī突破中學kah醫專ê難關了後，伊努力成做一个醫生。伊chit-má tī東京一流ê病院—東京警察病院teh服務。Beh進入chit間病院並無容易，tú親像郭牧師所講ê，優等生chiah ē-tàng tùi東京醫學專科出業，我tìm頭表示同意。 俗語講：「可遇不可求」，若是我ka-kī ê解說方式，意思to̍h是講：「Τio̍h算我提出要求，我mā無法度得tio̍h，tio̍h ài有緣份。」嘉代中等身材，苗條，而且看起來bē bái。伊比我大一歲，來自一个sàn-chhiah ê家庭。我ê厝m̄是一个富裕ê家庭，卻是一个非常普通ê家庭。若是我嫁去一个富裕ê家庭，我ê父母ē自卑kah肩胛頭狹chiⁿ-chiⁿ，kám m̄是？我kah意伊，因為伊真gâu克服逆境，而且得tio̍h醫生ê技能。Hit當時，醫生是受人尊敬，而且有真koân ê社會地位。 當我tī東京參加台灣基督青年會ê時，一个來自東京醫專名叫謝緯ê學生，幾nā pái送我tńg來厝。Chit-ê人是周鵲美小姐ê親chiâⁿ，謝先生有表示伊對我有意思，後來mā有通過in阿兄周慶渕先生來講親chiâⁿ，m̄-koh鵲美小姐無同意。原因是in老母真khiàng-kha，若是成做她ê新pū，絕對bē快樂。謝緯先生是南投ê醫生kiáⁿ，一直lóng是真優秀；皮膚色彩有一點á烏，屬tī iân-tâu-á-sàng hit形。伊iáu是一个宗教人士，後來成做出名ê醫生，伊tī台灣南部從事一種名叫「烏腿病」ê困難病症ê治療，m̄-koh未到五十to̍h死tī車禍。教會內眾人所知謝緯對我ê意思，有人kā我ê阿叔吳天賜講；阮阿叔寫phoe kā我講伊有同意，m̄-koh我感覺bē爽快，bē-tàng án-ne講。周慶渕先生o-ló我講是「thang成做模範ê cha-bó͘ gín-á」，m̄-koh，我是一个非常普通ê cha-bó͘ gín-á。我無勇氣回應好額人ê提議。 另外一个原因是，對養育我ê雙親來講，我從來m̄-bat想過kan-taⁿ我ka-kī ê繁榮，mā無想beh一世人離開父母。嘉代先生是台南人，m̄-koh伊講伊ê父母已經往生ā，伊有可能來tòa tī我ê家鄉。我暗暗á決定；tùi hit時起，阮ê來往有teh增加。 有一工伊the̍h一个phoe囊hō͘我，內文寫：獻chiūⁿ永恆ê熱愛、誠愛、聖愛、純愛。」看tio̍h chit封短短ê phoe，有趣味koh可愛，mā有感動。Tùi hit時起，tio̍h算tī朋友面前，我mā ē-tàng一屑á都無困難互相紹介。 1944年ê年尾，美國ê B29 轟炸機差不多ta̍k工都飛來，暗時有燈光控制，烏天暗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