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一位台灣女信徒ê自述》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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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)Τńg來台灣
1946年ê正月底,我突然收tio̍h通知,內容講若想beh tńg來台灣,政府ē提供火車kah船等等ê交通工具;炭礦病院ê三个台灣醫生對chit-ê通知lóng感覺真歡喜。我隨時kah北海道各地ê鄉親連絡,mā開始為我ê回台做準備。
仝hit時,我收tio̍h岩槻ê金子院長beh hō͘ 德子小姐ê phoe。日本政府tī舊年七月宣布,beh對全國各地ê齒科醫進行選拔,了後做六個月ê培訓,thang hō͘ in有kah普通醫師仝款ê資格;這是為tio̍h beh解決軍醫缺欠ê政策, beh hō͘ khah chē人ētàng hông派去擔任軍醫。德子mā有去應徵,chit張phoe to̍h是德子已經通過chit項考試ê通知。當阮看tio̍h chit'ê合格通知ê時,阮想起hit位tī神田ê ガ—ド下ê算命先。Hit位算命先講「我真緊to̍h ē結婚」,講德子「無gōa久ê將來ē koh得tio̍h無仝資格ê證書」。這真正是有夠不可思議;人kám真正是運命teh決定ê? 德子tī tńg來台灣chìn前to̍h得tio̍h通知,所以她有去參加培訓。Tī chit pái ê培訓中,德子tútio̍h一位名叫蔡清満ê醫生,兩人互相意愛,而且tńg到台灣to̍h結婚。In tī台南市開一間開山病院,翁婿做內科醫,她做婦產科醫,seng-lí真好。In有一男二女,m̄koh,德子已經tī 1994年六月蒙主恩召,享年73歲。她無掠牧師ê cha-bó͘ kiáⁿ做見笑,品行端正,是一个疼上帝koh疼人ê偉大女性。
1946年二月中旬,阮終其尾beh tńg去台灣;阮翁phāiⁿ大kha行李,我āiⁿ蘭貴,德子the̍h細件行李。Tùi夕張站坐火車ê有侯安息一家kah張兆庚醫師,阮tī札幌站kah北海道各地做伙來ê鄉親會合。
鐵路局為阮50个台灣人提供一班車。阮中間有獨身ê,mā有結婚無gōa久to̍h有一个嬰á ê夫婦,m̄koh,阮是差不多仝年齡ê一陣人,mā lóng是戰前tī日本留學soah因為戰爭無法度tńg去台灣ê人。Chit陣人中間,有一位獨身ê音樂家,名叫許石,伊tī火車頂大聲唱歌hō͘ 阮聽;伊有美妙ê歌聲,後來創作親像《安平追想曲》ê流行歌曲,成做一个出名ê作曲家。 戰後ê日本,社會秩序混亂,陷入tī動亂ê狀態。M̄koh,日本人帶tio̍h「有志氣」ê國民性,若是in認為kakī被徹底phah敗,in to̍h bē對得勝國產生任何叛亂。Tio̍h算講台灣淪為日本ê殖民地五十年,日本人mā是恬恬á接納一時得勝to̍h風神ê台灣人。我m̄是teh同情日本人;tio̍h算beh坐火車,得勝國ê人民ētàng隨時買tio̍h車票,m̄koh,日本人卻tio̍h kui暝排隊來買票。戰後真chē台灣人tī東京發財;因為in利用買車票利便,所以不時前往北海道用kē價買入魷魚kah魚干,koh隨時帶tńg來東京,tī烏市以koân價賣出;用chit種方法來thàn錢ê人真chē。阮tú beh tńg來台灣chìn前無gōa久,一位阮翁ê熟sāi朋友tùi東京來,伊kā我講chit項tāichì;hit-ê人mā是來買魷魚ê時,順續來拜訪阮。炭礦病院ê三位醫生mā想講beh試看māi,所以有詳細kā伊問細節,m̄-koh,因為已經beh tńg去故鄉,soah無法度ánne做。
經過久長ê旅程,火車終其尾來到東京站。德子beh來chia接受一般醫生ê培訓,就落車,去鄭雲in tau歇腳,kā in chakchō。阮約束六個月後tī台灣再會,就ánne分手。
火車tī東京站停留幾nā點鐘,m̄koh阮bētàng落車,kantaⁿ ētàng tùi窗á看東京ê景色。Tī東京車站出入ê人猶原真chē,m̄-koh,穿現代服裝ê日本chabó͘ gín'á kah美國兵á手牽手koh相攬ê景象,hō͘ 人印象深刻。Τī投降chìn前,敵軍chiūⁿ陸了後,日本人kantaⁿ ētàng想像婦女受強暴,kah男人受殺害ê hit種kah-ná地獄ê情景,m̄-koh,chitmá tī我面前展現ê情景卻完全倒péng;感覺上是日本人teh勾引美國人,所以,tī戰後ê日本,四界lóng看ētio̍h混血兒。火車最後開始駛向鹿兒島(かごじま);經過東海道線kah山陽線,koh通過新開通ê下關(しもせき)海底pōng空,八工後chiah來到鹿兒島。
台灣kah日本之間,tī戰爭chìn前有豪華ê富士丸ê營運,m̄koh戰爭期間,所有ê船kahná全部lóng沉了了à,所以chitmá阮坐ê船是遠洋漁船改造ê。Kah一萬噸ê富士丸比起來,chit台船kantaⁿ有三千噸,因為船細台,搖動真厲害,ná像搖籃,嬰á soah睏kah lóng bē醒,完全無啼哭....。
二月底,船來到基隆港,m̄-koh船無法度靠岸,因為台灣當teh流行出chu(=華語ê天花),所以ta̍k人一定tio̍h tī船頂停留一禮拜,先接受種chu(=華語ê打天花疫苗)。阮啥物mā無法度做,kui工kan-taⁿ ē-tàng tī甲板頂看基隆ê鬧熱。
中華民國ê軍隊已經來接收台灣。阮tùi船頂看tio̍h hiah-ê兵á身穿無合軀ê國防色軍服,腳穿烏色ê布鞋,腳腿ê白色綁帶pa̍k kah o͘ló͘-bo̍k-chè,肩頭用扁擔擔鍋á kah棉被。這kám是軍隊?Kah威風凜凜ê日本兵比起來,差別有夠大,hō͘ 我驚一tiô。
一禮拜後,登陸證落來à,阮隨時坐宜蘭線ê火車,tńg去礁溪,阮ê故鄉。火車破爛kah lîlîlaklak,窗á連玻璃to̍h無;這是àu kah無tè看ê景象,kám m̄是?Tùi徹底破壞ê狀態beh重新起造,m̄知tio̍h需要gōa長ê時間?這hō͘ 我感覺真鬱卒。
因為hit當時無法度提前kah厝裡ê人聯繫,所以我一到厝to̍h大聲hoah「阿母」ê時,她帶tio̍h驚一tiô ê表情出來。厝邊頭尾lóng聚集óa來,歡喜迎接我、阮翁、蘭貴kah阮翁ê小弟回鄉。Beh暗á ê時,阮老父kah我ê小弟小妹tńg來,阮大家做伙分享koh再團圓ê喜樂。阮翁無tiuⁿtî to̍h叫「阿爸kah阿母」,小弟小妹mā真自然稱呼伊「姊夫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