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《白袍.白杖》盲人醫師自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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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袍.白杖》第三章 當世界變kah烏暗(修訂)

我想起有一位視力非常好ê醫生,m̄-koh,伊卻hō͘ 人感覺伊是一个盲人。Tī我iáu未滿兩歲ê時,我ê老母chhōa我去hō͘ 小兒科醫生做例行ê健康檢查,我一定是有hō͘ 伊真傷腦筋,因為我ê老母kā我講,我tī土腳四界爬,而且摸東摸西。當伊kā物件khǹg落來ê時,親像罐á、棉á團、壓舌棒,我就會去sa,koh強beh kā鼻á伸入去hit項物件內面。最後,醫生責備我ê老母講:「你chit-ê gín-á將來一定會kā你惹麻煩,你siōng好chit-má to̍h教伊m̄-thang看tio̍h物件就sa。」我hit-ê心腸柔軟koh過度敏感ê老母感覺心碎,koh真無面子。

Hit位醫生有收tio̍h一个現成,而且完整美好ê診斷線索。Kám講伊期待一个兩歲大ê gín-á會hō͘ 伊一張參考資料齊全ê書面診斷書?Hit-ê gín-á―我―當teh對伊大聲koh清楚說明某種臨床上重要ê線索:我ê視力有問題,m̄-koh,hit-ê醫生ê唯一反應,卻是懊惱。

了後,有一工tī阮ê家族聚會中,我ê阿舅Chill(Charles ê親密稱呼)―Charles Harms醫師―kā我ê父母講,我ê目chiu功能無正常。Chill阿舅bē-tàng親自kā我詳細檢查,因為伊m̄是眼科醫生,所以,伊ài我ê老母chhōa我去費城ê Wills眼科病院做檢查。

Wills病院ê醫生發見我kan-taⁿ ē-tàng看清楚tī鼻前一兩吋ê物件,in koh進一步發見我自出世眼球ê水晶體(lenses)to̍h是球狀,he是因為目chiu ê肌肉無力,soah hō͘ 水晶體無法度伸展到正常ê碗狀。眼球ê水晶體ná親像hip相機ê鏡頭,作用是hō͘ 光線對焦,一旦變形,準講看會tio̍h,mā是霧霧無明。[咱m̄-thang kā眼球水晶體 kah視網膜(retina)摻插(chham-chhap)bē清;視網膜等於是hip相機ê底片,相機無底片to̍h bē-tàng有影像,無視網膜就無視覺。]

醫生隨時安排我tòa院,用乙醚kā我麻醉了後,切開我ê一蕊目chiu,the̍h出變形ê水晶體,然後為我配一副目鏡,鏡片ê直徑只有一吋加一點點á,來配合我ê嬰á面,而且hit-ê鏡片有我ê小指頭á hiah厚。真正是奇蹟!我ê視力因為án-ne,soah提升到20/40,視野是12吋。醫生原本應該kā我ê另外一蕊目chiu mā做仝款ê處理,m̄-koh,in chhōe bē-tio̍h水晶體,它m̄知漂到tó位去à。就án-ne,醫生教我ê父母án怎tī hit蕊目chiu裡chhōe親像油滴hit款ê特殊反射現象,he就是水晶體忽然歸位ê信號;若一發見,to̍h叫我腹肚向下腳仆(phak)teh,隨時送我tńg來病院。

我掛小目鏡了後ê第一个禮拜就phah破兩pái;一pái是無小心lak落去土腳,另外一pái是我ê老母緊急踏車擋á,我soah去lòng-tio̍h儀表板。第三pái ê不幸事件發生tī我小便ê時;可能是因為beh向下腳注視,瞄準目標,結果一个該死ê鏡片soah脫離鏡框,lak落去馬桶,只好麻煩我ê老母去kā鏡片hô͘ 起來。

大約三年後ê一个熱天,當時我已經五歲,阮teh等待Chill阿舅ê來訪,這是我特別歡喜ê tāi-chì。我ê老母有兩个兄弟,lóng是真好ê人,m̄-koh,可能是因為Chill阿舅無生gín-á,所以伊對我特別親密;伊是醫生ê chit-ê事實,影響我自細漢to̍h立志beh做醫生,這是無thang懷疑ê。M̄管án怎,為tio̍h beh消磨伊來chìn前ê時間,我借Bobbie阿姊ê腳踏車來騎,結果腳踏車tī市郊道路ê一个oat角滑倒,致使我小khóa跋一倒。我無致意,peh起來,koh騎tńg去到厝。幾分鐘了後,阮坐tī桌邊beh準備食中晝,我ê老母忽然注目看我,koh大聲hoah講:「水晶體!Tī hia!」她趕緊抱我上車,送我去病院。

我ê心內充滿不幸ê感覺―m̄是因為驚近在眼前ê開刀,á是醫生hō͘ 我ê傷痛(三年前in對我所做ê tāi-chì,我一點á印象都無ā),卻是因為期待真久,beh kah Chill阿舅做伙一下晡ê好事soah hō͘ 風吹走à。 Tī我ê記憶中,有一个醫生來看我,續落來koh一个,了後koh一个;無仝ê年齡、身材、聲音,其中一个kah-ná有留嘴鬚。最後一个醫生決定講;「Kā伊送去開刀房。」

當我倒tī手術台頂ê時,thiau故意beh刁難ê水晶體koh溜走去,醫生án怎chhōe都chhōe bē-tio̍h。

孩童時期我過kah真快樂,不時lóng感覺受tio̍h阿姊、父母、阿公阿媽kah親友用疼teh關心kah保護,m̄-koh,我並無hō͘ in sēng pháiⁿ去。我知in對我ê疼m̄是因為我ê不幸kah可憐,卻是單純因為我是我,是in ê親人。我相信hit種感覺to̍h是我快樂ê主要原因,所以,我是一个快樂ê gín-á。

只有一項tāi-chì深深teh困擾我。我chiok想beh做好gín-á,想beh hō͘ 人歡喜,想beh避免hông拒絕á是hông處罰;m̄-koh,m̄管我án怎努力,結果iáu是會kā tāi-chì舞kah亂chhau-chhau;á是he只是我家己ê感覺。Tī厝裡,我常常lòng-tio̍h家具、lòng倒檯燈。老父會真慈愛so我ê頭,盡力hō͘ 家己看起來真幽默(iu-be̍k),kā訪客講我是一台輕型戰車。 六歲ê時,我kah其他ê gín-á仝款去讀公立學校一年;學校就tī賓州ê Havertown,kah我ê厝kan-taⁿ隔三間厝。阮一年ê老師算是嚴格ê(我kan-taⁿ ē-tàng笑笑á án-ne講,因為當我teh講chit-ê故事ê時,hit位親愛ê女士已經成做阮家庭ê朋友,是阮父母ê週末人客)。我一定tio̍h ài坐tī教室ê頭一排,thang看khah清楚一點á,m̄-koh,這to̍h是講老師mā ē-tàng kā我ê一舉一動看kah清清楚楚。

阮ê學校,學生一定tio̍h ài自備午餐,我ê老母每隔幾工to̍h為我準備特製ê,芳kòng-kòng ê雞卵沙拉三明治(sandwich)。我二年ê時,阮hit班有一个tiāⁿ-tiāⁿ流鼻ê gín-á,因為bat落第幾pái,年紀khah大,而且人人lóng討厭伊。伊常常kah我仝桌食中晝。有一工伊對我講:「Ai-ah!你今á日koh teh食臭ko͘-ko͘ ê三明治à。」伊以前to̍h bat án-ne講過,今á日koh講,實在是siuⁿ超過à。我回答講:「我會tī後面ê運動埕等你。」Hit時我teh beh七歲,掛厚厚ê目鏡;伊大約九歲。 我bē記得hit場相phah ê狀況,kan-taⁿ會記得伊最後溜走去。一分鐘後,伊koh oat倒 tńg來,chhōa伊ê大兄來,大聲hoah講伊ê頭殼流血。我確信我會因為kā hit-ê gín-á ê頭phah破一孔,致使hō͘ 學校開除。一位cha-po͘ 老師行過來,我非常驚惶。M̄-koh,hit位老師判決講,我phah破伊ê頭,伊mā小khóa at彎我ê目鏡框,兩人互相無虧欠,所以就án-ne kā阮解散。我十分懷疑hit位老師ê公平性,m̄-koh,我感激伊ê處理方式。

事實上,tī我七歲ê時,我m̄是真gâu運動。我一向lóng走bē緊,因為我記kah真清楚,阮hit班有一个cha-bó͘ gín-á走起來親像一隻雞á,雙腳khiā bē穩,腳頭u koh會相kho̍k;另外一个cha-bó͘-gín-á大約三呎六吋koân,體重應該有兩百磅,非常大kho͘,我會記tit有一pái阮並列比賽,三人速度仝款,可見我並無一雙飛毛腿。

M̄-koh整體來講,我iáu是一个快樂ê gín-á。

1957年,我八歲,讀公立學校三年ê時,koh發現一个麻煩:我有青光眼。這hō͘ 我ê眼科醫生—一個親切ê人,我叫伊Campbell醫師—koh khah為難。M̄-koh,其實這m̄是啥物意外ê tāi-chì,因為我ê父母kah in厝裡ê人lóng bat受tio̍h青光眼ê困擾。醫生為我開處方,koh嚴肅警告我ê老母講,藥物ê可能副作用是視網膜剝離,he是比青光眼koh khah嚴重,而且koh khah oh醫ê,m̄-koh,若是謹慎注意早期ê警訊,它發生ê可能性是非常kē。醫生kā我ê老母講,老母koh kā我講,若是我看tio̍h「火金星」,而且視力開始喪失ê時,一定tio̍h隨時停止食藥á,koh趕緊去看醫生。Campbell醫師hō͘ 阮正確ê注意事項,伊無其他ê選擇,只好冒chit種風險。這是當時ê醫生所受ê訓練;事實上,chit-má若tú-tio̍h chit種情況mā是會án-ne處理。

幾禮拜了後,我正目ê視力開始霧霧無明,我因為驚惶soah m̄敢講出來。Tùi Campbell醫師ê警告中,我意識tio̍h若是我講出來,一定tio̍h koh再tòa院,所以唯一ē-tàng避免tòa院ê方法to̍h是恬恬。幾工了後,我確實有看tio̍h一kóa「火金星」,而且慘à!我ê正目已經是一片烏暗,啥物物件lóng看bē-tio̍h ā!我驚惶走去kā父母講,in隨時chhōa我去看醫生。我iáu-koh會記得Campbell醫師用光對我ê頭照一下,發出一聲象徵pháiⁿ兆頭ê「Ah-hà!」伊hō͘ 我去外面ê候診室thèng候,然後招呼我ê父母入去。當in行出來ê時,我感覺tio̍h老母ê憂愁kah la̍k-la̍k-chhoah,老父講:「Dave,阮tio̍h ài hō͘ 你tòa院一段時間。」

我開始啼哭;m̄是驚tòa院,卻是驚kah父母分開。我會記得當時hit位醫生ê秘書手股頭有掛吊帶,幾分鐘後我就問她ê手股頭kám有啥物問題;幾年後,她iáu感覺奇妙,koh時常對我提起hit件事,講我是一个勇敢koh仁慈ê cha-po͘ gín-á,tī家己困難重重ê時刻,iáu關心她ê手股頭受傷。我真感激她ê好話,m̄-koh,其實這只不過是表示一个八歲大ê gín-á,伊ê注意力是有限koh真容易分心ê。

手術日期定tī聖誕節ê前一工,kui早起我lóng真緊張,m̄-koh mā小khóa感覺安心。In kā我講chit pái in m̄免用乙醚kā我麻醉;in tī我ê手股頭注射sodium pentothal,我隨時就m̄知人。

第二工聖誕節,我雙眼纏布條,頭靠(khòa)tī兩个沙袋之間,因為我絕對bē-sái tńg-se̍h頭殼。我iáu-koh會記得兒童病房ê每一个gín-á lóng有收tio̍h病院送ê三件聖誕禮物;我ê禮物是一隻絨毛填充貓、一个Slinky(譯註:是一種螺旋彈簧chhit-thô物。若是kā它khǹg tī樓梯,它to̍h會因為重力kah慣性作用,沿階梯一直伸展koh復原,kah-ná teh落樓梯)kah一个鐵線kho͘-á chhit-thô物―chit-ê chhit-thô物ē-tàng拗(áu)做各種奇形怪狀,真正kā我迷kah神魂顛倒。我ê阿公阿媽送我一台桌頂型收音機,其他來看我ê人mā lóng送真chē物件。病房kan-taⁿ ē-tàng同時容允幾个人進入,我想是四个人,所以人進進出出,入來看我,而且強迫家己講出歡喜ê話語。我感覺家己親像一个小國王,頭戴沙袋王冠,接受群臣朝見。我一直teh等待大我兩歲ê阿姊Bobbie來看我,m̄-koh,後來chiah知影她因為siuⁿ細漢,soah m̄准她進入病房。我真想beh見她,m̄-koh,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想beh看tio̍h她;我koh khah想beh hō͘ 她看我是何等重要ê人物,受tio̍h chiah-ni̍h chē人ê關照。

親chiâⁿ朋友ê關心是真hō͘ 人興奮ê,m̄-koh,he只是月娘光明ê一面,另外hit面是驚惶koh寂寞ê。當in lóng一定tio̍h ài離開ê時,我tio̍h掛眼罩,一片烏暗,睏tī沙袋kah生份人ê中間。Koh續落來to̍h 是lò-lò長ê早起。病院五點就kā阮叫醒,m̄-koh,我ê老母tio̍h ài到十一點chiah ē-tàng入來。

我ta̍k工早起lóng收聽阿公阿媽送我ê收音機,播音員ê聲音我lóng真熟似ā,tùi in ê聲我ē-tàng辨認電台kah節目ê時段。大約十點左右,我就開始注意,期待聽tio̍h老母ê腳步聲,hit-ê腳步聲親像她ê講話聲,我一聽tio̍h就知影是她;十點半過了,我會koh khah熱切ǹg望腳步聲ê出現。最後,真正聽tio̍h hit-ê親切ê腳步聲ê時―雖然是意料中ê tāi-chì―hit-ê聲音iáu是會hō͘ 我感覺意外,ná親像是不可思議ê奇蹟。她會為我讀phoe,phah開我ê包裹,照顧我食完中晝。Lò-lò長ê下晡―對她來講可能是án-ne,m̄-koh,只要kah她同在,我to̍h bē感覺時間長—她讀冊hō͘ 我聽,kah我開講,á是kan-taⁿ坐tī hia。五點ê時,我ê老母tio̍h ài離開幾分鐘,我無掛(khòa)意,因為她是beh開車去載阮老父來。了後,in就去食暗頓,hit段時間就真無好過。經過lò-lò長ê三十分鐘後,in就tńg來,kah我做伙到八點。八點了後,我就全然ná親像人tī地獄。 病院中另外一个難忘ê經驗,to̍h是Campbell醫師ta̍k工來巡房,he是kan-taⁿ khah輸我ê老母來探訪ê世界大事。我仰慕伊ê慈悲kah權威;Campbell醫師加深我tùi Chill阿舅身上得來ê感想:做醫生是siōng hō͘人欽佩kah敬畏ê。

Tī hit-ê悽慘ê烏色聖誕週間,醫生the̍h掉我掩目chiu ê布條,發見手術失敗,正目ê視網膜已經無法度固定tī它ê位置。講khah清楚leh to̍h是:視網膜ná親像貼tī微血管組成ê壁頂面ê壁紙,視網膜剝離to̍h ná親像壁紙脫落;這是真嚴重ê問題,因為án-ne,視網膜to̍h無法度tùi血液中得tio̍h養分,to̍h會死亡,koh khah免講ê是對患者所造成ê痛苦。

Campbell醫師―當時是一位khah少年ê眼科醫生―想beh拯救我ê目chiu,所以迫切為我走chhōe koh khah有經驗ê專家,ia̍h to̍h是出名ê麻州總病院ê視網膜門診中心(Retina clinic of the Massachusetts General Hospital)。我ê老母、老爸kah我同齊坐飛機去波士頓接受檢查;he是我第一pái坐飛機;結果排定二月koh再動一pái手術。

二月ê手術m̄-nā無改善我ê目chiu,反tńg hō͘ 情況koh khah害。Tī hit間陰暗ê波士頓病院ê頭三工,我tio̍h一點鐘koh一點鐘,無振動(tín-tāng)倒tī小房間ê手術台頂面,醫生一再用燈光照射我ê目chiu,kā看tio̍h ê情況畫tī一張大張圖頂面,koh反覆討論。In非常sè-jī teh準備我ê手術。幾點鐘了後,我問講:「Chit-má幾點à?」一个醫生回答講:「二點二十分。」In m̄知我有gōa苦惱;訪客時間是tùi二點開始,
我已經失去阮老母來病床探視ê寶貴ê二十分鐘ā。

手術最後安排tī一个拜四進行,總共費時五點鐘,我m̄知醫生所做ê手術有tú tio̍h啥物困難,m̄-koh我正目ê視網膜已經接bē tńg去à。最後視網膜完全剝離,我ê正目永遠一片烏暗。第二工拜五,一位日本人醫生來到我ê床邊,對我ê老母講:「伊倒蕊目chiu ê青光眼眼壓chit-má升到真koân,視網膜mā teh beh剝離。咱明á載一定tio̍h koh再動一pái手術。」

第二工透早,我ê老母khà電話kā老父報告chit-ê消息;伊kah Bobbie留tī厝裡。後來Bobbie kā我講,她看tio̍h老父放落電話了後,tī食飯廳ê桌前跪落來,雙手合oá,m̄驚見笑,tī hia hiⁿ-hiⁿ哮,koh大聲喉叫講:「拜託拜託,上帝ah,求祢救Dave ê目chiu,m̄-thang hō͘ 伊失明。」Gín-á永遠bē bē記得頭一pái看tio̍h老父啼哭ê情景;這to̍h是Bobbie ê頭一pái。

醫生kah老父ê祈禱lóng bē-tàng挽回我ê視力,我倒蕊目chiu ê視網膜mā剝離ā。我確信醫生考慮ê結果是,一个八歲大ê gín-á tī四個月內beh動第三pái ê手術,若是in發見無法度救正蕊目chiu ê視網膜,án-ne,tī仝款ê情況下,beh拯救倒蕊目chiu 所需要ê痛苦koh lò-lò長ê努力,ē-sái講是無價值ê冒險。為啥物beh kā一个細漢gín-á sak入去完全無勝算ê地獄leh?今á日,我想in hit時kiám-chhái是做出siōng好ê決定。Hit-ê拜六,1958年2月15日,情人節ê第二工,是我明眼生活ê最後一工。